我一早醒来,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情绪,咂摸了一阵子,方知是一丝秋愁,因为十一月到了。
十一月,季节上是深秋了,时间上又近年底,天地间正落叶飘零。“飕飕不觉声,落叶悠悠舞”。落叶还捎来了凉意,“秋风萧瑟天气凉,草木摇落露为霜”。
秋天的草木,摇落了秋叶,摇落了秋露,摇落了秋霜,也摇落了秋愁。“秋草秋霜秋风冷,秋雁秋声秋雨频。一叶秋枫知秋意,怨秋怜秋为秋心”。一个“愁”字,就是由秋心组成的。
人生犹如草木,人生犹如四季,四季皆有愁,只是秋愁愁更愁。秋愁是文学的主题,是生活的感受,与自然环境有关,与审美体验有关,与文化情感有关,与社会现实有关,与人生不同阶段的境遇及个人心理状态有关。
不同年龄阶段,有不同的愁。小时候有小愁,主要是成长中的愁,有时还是“少年不知愁滋味,为赋新词强说愁”的愁;长大后有中愁,主要是生活中的愁,为上学愁,为就业愁,为成家愁,为生计愁;中年有大愁,是工作上的愁,思想负担重,工作压力大,还有身份认同的困惑,特别怕被时代所淘汰,对未来感到不确定;退休后还有余愁,主要是健康上的愁,还有年龄上的恐慌感,还有心理上的空虚,不知道该如何打发时间。
老夫我年近七十了,已进入人生的深秋或初冬了。我虽不愁吃不愁穿,也不愁住不愁行,然而却仍有秋愁,既愁自己也愁其他,既愁当下也愁未来,而且秋愁一年甚于一年。
愁有时是自私的,有时也是无私的。在职时,每逢深秋愁的是这年关怎么过,应收款怎么收,应付款怎么付,职工生活怎么安排?退休后,每到年底愁的是又虚度了光阴,又亏欠了不少人情债。尤其是一些民间疾苦事恨不能扶助,心有余而力不足啊!
我的秋愁,还有“三愁”:一愁日子过得快。既盼孙儿们快快长大,又怕自己老得太快。“秋风不懂落叶愁,霜染青丝已白头,往事悠悠空饮酒,岁月轮回一季秋”。二愁身体日渐差。既想常常做体检,又怕看到那份体检报告。“不知筋力衰多少,但觉新来懒上楼”,还有“艰难苦恨繁霜鬓,潦倒新停浊酒杯”。三愁世上多动荡。既求无忧无虑,又常忧国忧民。“长太息以掩涕兮,哀民生之多艰”,还会想象着自己“但愿苍生俱饱暖,不辞辛苦出山林”。
久归“山林”的我,显然已不可能再出“山林”了。然而,在“山林”中,做不了大事就做点小事,做不了小事就做点分内事。这分内事,就是为了社会的向善向上,做好自己,管好家人,当好义工,帮好他人,尽好责任。做一个高尚的人、纯粹的人、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、有益于人民的人。
作者简介:
扬州市儒商研究会会长、扬州市文联原主席。作为文艺志愿者,“我不是这个家那个家,愿意一心一意为大家”。
作者:刘俊